Jojo

《once upon a time IV》

前面三章就在前面

主   锤基，然后带  海森

原图太太@-音速山谷-  的授权见图三

《Once upon a time    V》

“你们俩……”，Tom盘腿坐在脏兮兮的地下室密室里，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（的魂魄）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，他按照自己的经验和对目前状况的分析，得出来一套非常有逻辑有条理的推测，他的[剑桥式理论]，Tom胸有成竹地问Loki，“你们俩，是不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？”

Loki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
看来答案是肯定的。

“他……”，Tom有点不敢直言，但他一想到自己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，还有什么好顾忌的，“你哥哥，战死了是么？”

Loki轻轻皱起了眉头，竟然摇了摇头。

这点Tom没有料到。看来他想错了。

【Lord Tom，如果没有记错，我之前和你说到过的。我的哥哥，是一个神。】，他非常认真地重复了一边，【Thor不会被杀死，没有人可以弑神。】

“那他没有回来找你。”

【不，他回来了。】

“……”
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Tom的胃部爬向喉咙，竟然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，背脊开始发凉，Tom发誓不是因为温度的原因。
“是你。”，他有点绝望地看着Loki，“是你出事了。”

就在这时候，原本安安静静的门外，又一次响起了藤蔓稀稀疏疏的声音，Tom心中一阵骂娘，完了，那些东西又来了！他一股脑站起来，退到离木门最远的角落里，指着门对Loki说：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？你刚才告诉我这里很安全！”

【它们暂时进不来，但是它们已经感觉到你的存在，破满而入是迟早。所以，继续吧，Lord  Tom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——你的时间不多了。】Loki一反常态，声音变得冷冰冰。

眼前亮起了绿色的光，Tom知道自己又进到古时候的画面。他十指交叉，暗暗祈祷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去看Loki的记忆。

Tom看到了Loki，坐在大殿的高台上，那把他最喜欢的象牙椅上，面无表情，冷冷地看着眼前一群人。那群人Tom似乎有点印象，哦……什么大祭司？

“My Lord！”，为首的老人，几乎老泪纵横，悲痛对坐在王座上的黑头发的年轻男子哭诉，“城外，城外阿斯加德人民的暴怒声啊！Lord Loki！皇子您听到了么？那是众神的旨意！”

Loki冷冷地看着他，一声不吭。

“皇子！”，另一位年轻一点的祭司不满地怒吼，“国王在边境的战场失踪了，您端坐在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，您让城外的人民作何感想！？”

“你们想让我说什么？”，终于，Loki说话了，Tom从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，平平的，就如同他那时候的眼神一般，“或者我换一种方式问，你们——”，他站了起来，一步步从高台的阶梯上走下来，“——你们，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
“这……”
祭司们面面相觑，看得出他们所有人早就通过气，就是没有人第一个说话。
“My Lord Loki！”，最年长的发话了，“恕我直言了。”

“您尽管说，大人。”，Loki走到年长者的面前，微微一笑。

“人民……觉得国王被黑魔法蛊惑了心智，因此国王丧失了对‘爱’的理解。”，年长者几乎不敢抬头看Loki，声音轻得和未出嫁的姑娘一样，“他们觉得陛下……陛下……”

“他们觉得陛下被您蛊惑了！”，那位先前顶撞过Loki的年轻祭司看上去忍无可忍了，一个健步冲过去，挡在了老人面前，满面通红地指着皇子，“就算我今日会被您下令处死，我也要对您把这番话说清楚。皇子！您对我们的国王下了诅咒，黑魔法，让他丧失了心智！他对你的感情是扭曲的，不应该存在的，是错误的！”

Loki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这个年轻气盛的祭司学徒，几乎想笑，但是他保持着他一贯的风度，平静地彬彬有礼地看着他，点头示意他继续说。

“国王对您过度的感情……”，他甚至不想用【爱】这个词语，似乎觉得这种感情会玷污了【爱】，“导致了众神的愤怒！”

“哦？”，Loki终于忍不住笑了。

“您竟然笑！”，祭司们的怒火似乎蔓延了整个大殿，站在一旁的女官和侍卫们吓得浑身发抖，“皇子！恕我们直言！国王的生死现在无人知晓，而您竟然在这里笑。”

“我并没有针对Thor的失踪而笑，大人。”，Loki摇摇头，收起了笑容，转身重新坐回了他的象牙宝座。

“Thor……您怎么可以直呼国王的名讳……皇子啊……您……”，老人悲痛地摇着头，“今日，城外的阿斯加德人民已经聚集到了您的宫殿，他们举着火把，手中拿着石块，您听到他们的怒吼么？Lord Loki！您听到他们在说什么？”

Tom被眼前这一群所谓祭祀的官员弄得有点烦了，他们着实让他想起了自己国家政府那些阴阳怪气的政客。Tom皱了皱眉头，拉回了思绪，试着仔细去听远处不太清晰的声音，真的是无数人呐喊的声响。Tom想起了当年金融危机的时候，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上，抗议资本家的人群游行时候，他在家里也是听到了类似的呐喊声。

【烧死他——！】
【处死他——！魔鬼——！】
【滚出来——！把国王还给我们——！】
【巫师——！魔鬼——！抓住他——！】

Loki靠在象牙座椅的背上，半仰着头，就像把这些人民的暴怒声当做听宫廷乐师演奏的舞曲一般，半笑半正经地欣赏着。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儿。他这种态度让祭祀们怒火中烧，年轻的学徒差点要拔刀冲过去，被年老的首领制止了。

“皇子，老夫请求与您单独谈一下。”年老的长者，是一张睿智的脸，充满智慧，被岁月洗礼下虽然昏黄但是仍有威慑力的双眼，直直地看着Loki，“你们退下！”他向其他祭祀挥了挥手。

Loki有些好奇了，但是没有反驳，他也挥了挥手，站在大殿里面所有的属于他的侍卫和女官，都一个个屏退出去。

所有人都离开了大殿，只剩下Loki和年长的大祭司。偌大的宴会大殿此刻空空荡荡，看上去有点恐怖，出于对老人的尊重，Loki又一次走下台阶，和大祭司面对面对峙着。

“大人，您有什么话请直说。”皇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，绿幽幽地眼睛仿佛可以看穿和他对话的人的心灵一般。

老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繁文礼节和客套，他迷起那双昏黄的眸子，没有善意的目光。把他那么多年的不满和对Loki的厌恶统统放在了眼神里。

“皇子当真不顾国王的安危麽？”他冷笑了一声，慢悠悠地踱步，精美的银质靴跟在大殿的石头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声音，他背过身不去看眼前的皇子，似乎自言自语地说:“皇子执迷不悔，只会害死国王。”

Tom看到Loki的瞳孔忽然收紧了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一向潇洒坦然的男人这副表情。似乎被刺到痛处的小猫一样，浑身的的毛都倒立起来仿佛随时要进攻敌人。

“如果皇子始终无法放弃用黑魔法对国王诅咒蛊惑，那么阿斯加德的王会永远消失，再也——”他转过去看着Loki的眼睛，“——再也不会出现在这片国土上。这是您想要的结果么，my lord Loki？”

“众神在上!”，Loki的声音越来越激动，他的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，眼眶慢慢地泛红，Tom仿佛以为泪水要夺眶而出——但是没有，他往后退了一步，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眼神看了老祭司一眼，“众神在上……我从未有过使用黑魔法蛊惑我的王，我从未有过伤害我的王。”

“我爱Thor，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爱Thor!”

Tom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了，他捂住了自己的嘴，抹掉了眼泪。

“请您收回刚才的话，皇子。”，老人无情地看着他，“您，没有，从头到底，没有任何资格，爱我们的王。”

“或许时间的流逝让您忘却了自己的身份，您——”老人竟然带着一种鄙夷的神情瞥了Loki一眼，“您应当比任何人 都清楚您的身世，需要老夫再次提醒您么？”

Loki怔怔地呆看着他，随机低下了头，摇了摇头，自嘲地笑了一声，很轻，但是Tom还是听到了。

“那就好。”， 祭司越来越恶狠狠地语气让整个谈话的天平发生了倾斜，“那么，皇子，我们的时间有限，您可能也已经厌烦和吾等继续纠缠。现在，皇子的前面有两条路，只有两条路。”

“悉听尊便。”

“皇子执迷不悟 ，任由事态发展，国王失踪，阿斯加德的国王再也不会归来。”

“说说你们给我的第二条路。”

“皇子承认自己的罪行——是的!您的罪行!”看着Loki又要反驳，老人严厉地制止了他，“一切的始作俑者，是使用黑魔法的皇子，皇子用黑魔法迷惑了国王，黑魔法引来了敌国入侵，皇子贪恋国王的权利，皇子……”，老人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，舔舔了干枯的嘴唇，“……皇子妄图弑君夺取王位。”

“大人，您真的疯了。”

“老夫的话并没有说完。”，孤注一掷的祭司顾不上那么多，“皇子认罪并请求众神降罪，以换回失去心智的国王，和阿斯加德人民的安康，帝国的和平昌盛。”

“你们要烧死我么？”，Loki一边说这句话，一边自己都笑了，谁都知道他的能力，这个帝国除了Thor，根本没有人伤得了他，“就像处死那些莫须有罪名的女巫一样，嗯？”

“不敢。”，大祭司倒是中规中矩地颔首行礼，往后退了一步，“lord Loki是阿斯加德的皇子，位处王之下的最大的贵族，帝国没有人有资格对您不敬。只是……”，他凝视着Loki，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，“阿斯加德的人民，希望他们的皇子，将黑魔法从自己身上永远抹去，请您净化自己的灵魂，只有这样，国王才能回来，阿斯加德的希望是人民，没有国王的人民是绝望的。”

“大人……”Loki的眼神告诉Tom，这位皇子明白这群人的目的了，还有他们为了这个目的握在手上的筹码。

这筹码太大了。

“您是在用Thor的性命，威胁我麽？”

“老夫岂敢。王是众神的孩子，阿斯加德的国王是神，吾等凡夫俗子能见到神的面容便是修来的福分，岂敢有这样的想法。但是，皇子啊……”老人蹙起眉梢，“永远不归来的王，和一位死去的王，有何区别呢？”

“竟然敢……拿Thor……威胁我……”

Loki的脸部渐渐扭曲起来了，狰狞得和平常的样子完全不同。Tom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几部——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幻影根本上不了他分毫。

小皇子抬起手，绿色的光芒包裹住了老人的身体和脖子，一瞬间痛苦的表情从祭祀的脸上蔓延开来，就像被无数条蟒蛇缠住了身体和气管，老人的脸渐渐白了起来。

“咳咳……皇子……老夫的命不值得一提……”，祭祀的确没有挣扎和讨饶，依然不屈不挠地劝说着，“请皇子，为阿斯基德……为阿斯基德……和王……”

啪！的一生，束缚着老人的枷锁松开了，Loki一步步往后退去，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，Tom发现他竟然在发抖——这和之前那个鬼魂给他印象截然不同，他看上去不像是怕死的人。

“老夫将这留于此地。”
大祭司缓了很久，大口喘气之后，蹒跚着跪下了，从他灰色的长袍中取出了一个漂亮的黄金瓶子，瓶口镶嵌着宝石和珍珠。匍匐在大殿的老者，轻轻地将瓶子放在了Loki的脚边。
“众神之托，它将驱除一直梦魇着皇子的黑魔法。”

说完，他用手捧起了皇子长袍的边缘，轻轻地亲吻。随后支撑着拐杖站起来，行了一礼，转身朝大殿外走去。

“老师……”Loki的声音在颤抖。

“殿下？”大祭司的首领忽然愣住了，他慢慢转过身，看着身后那个颀长削瘦的男孩，他几乎已经忘记，曾经的Loki曾经这样喊过他。Thor和Loki从小到大的启蒙老师，便是这位大祭司本人，他教会了这两个皇子写字，读书。他教会了Loki学习艺术和帝国的文明，Loki从小就对书本上的知识充满好奇和求知欲。他会用弓箭和刀，他也会写诗。他用魔法为不结果的苹果树治病，他也为宫廷里面的大事纪撰写文稿。

甚至每每有贵族质疑Loki不纯正皇室血统和身份，第一个愤怒地站出来为小皇子捍卫尊严的，总是这位祭祀。

大祭司最喜欢的学生，就是Loki。

曾经，吧。

“老师啊……”Loki的脸上没有了一丝愤怒和狰狞，全都是悲伤，化成了眼泪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“我的所有，都是您教会的。”

“你从来没有教过我，要背叛自己的感情。”

“Loki……”

“老师，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。”，小皇子几乎是哀求着，恸哭，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“殿下，您问。”

“爱，有错么？”

Tom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种潮涌一样的悲凉和屈辱感，似乎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，让他的心口纠缠一起，堵在嗓子，连呼吸都困难。明明是和自己一点关系的一千多年前神话里古人的故事。

“有错么！！！”Loki几乎尖叫着问他。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，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浮出水面，想要呼吸。

“当大多数人不认同的时候……”，过了很久，老人抹去了眼睛里面的眼泪，依然坚定地摇摇头，“是的，有错。”

大祭司扶着拐杖，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大殿。

Tom冲过去想扶住那位已经站不稳的皇子，但是他的手碰到Loki的身体，径直穿过去了。对方只是一个幻象。

Loki瘫坐在高台上的台阶，双眼无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。灰绿色的眼睛一直望着Thor那天离开的方向。

一直望着。

白昼，黑夜，又是白昼，黑夜。不知道过了几天。对Tom来说，日夜替换，几乎是几秒钟的隔断。

Tom发现没有一个女官和侍卫敢靠近Loki。小皇子事儿暴怒地用魔法把大殿里的摆设都砸烂了，时而静静地坐在象牙王座上。

但他的眼睛始终望着大门口。死死地盯着。

城外的阿斯加德人民此起彼伏的谩骂声一直没有停歇。

皇子平日里精美的黑色发丝此刻已经乱糟糟地披在肩头。大殿里到处都是家具的破碎的肢体。
不知道是第几天的黄昏，有女官看到他们的皇子慢慢地站了起来。手里拿着那个漂亮的黄金宝石小瓶子，然后他慢慢地转身，再也不看那个大门的方向了。

他不再看了。

他转身，踉踉跄跄向宫殿深处走去。Loki平日里的嬷嬷，女官们，纷纷追上去想扶住他，但是也只是害怕地跟着他，一直等他走进了地下室那间没人可以进去的屋子。

皇子走了进去，关上门。

Tom以为自己可以跟进去的。结果这扇门就像是从幻象变成了现实，结结实实把他挡在外面。

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，于是他拍门，拼命地拍，幻象形成的门把他的手排得红肿起来。
他以为才过了一会儿的功夫，他看到幻象里面的女官和嬷嬷们惊恐地站在门外，口中说“那么多天了，皇子为什么一直不出来！”

Tom往后一步步后退，看着小皇子的侍卫用长矛和剑劈开了木门的锁栓。

随着嬷嬷们凄厉地哭喊声，Tom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人灌进了滚烫的金属液体，顺着喉管进入身体，浑身骨头和脏器都痛得得让他以为自己被千万把刀剑捅穿了身体。他无法相信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环境里面有如此真实的疼痛感。

“我在体会你的痛苦么？”，他似乎自问自答着，已经没有Loki的声音在他耳边给他做讲解师了。
Tom看到的最后一幕，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子，躺在自己的沙发床上。

合着眼，满脸青灰色，似乎是血管里面被人灌满了水银一般，面目可怖，静静地躺着。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俊美和活力。
那个漂亮的金瓶子倒在羊毛地毯上，空着。

这就是死亡。

城外阿斯加德人民的欢呼声。
人们载歌载舞地等待国王归来。

老祭祀带着他的学徒们，跪在这座宫殿前面，亲吻着地面，喃喃地念着哀悼的经诗。

远方传来的号角声，和无数马蹄奔腾踩过平原的声音。

阿斯加德人民的唱着赞歌，迎接英雄的归来。迎接阿斯加德的国王，众神的儿子，Thor的归来。

“烈马骑手现在哪里，长鸣的号角再何家？
头盔铠甲现在哪里，还有那飘逸的秀发？
竖琴之手现在哪里，还有跳动的殷红火花？
春天她在哪里，还有高粱玉米，丰收年佳？
雨行高山，风吹草上，什么也没留下，
白日落西山，只有朦胧的阴影生发。
枯木遭焚，谁会去收集滚滚黑烟？
游子归家，谁还能尽数似水年华？”

Tom坐在地上，眼前的幻影消失了。他对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，对着站在他面前那个鬼魂，痛哭起来。